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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吾终将复仇

序 吾终将复仇

此处没有阳光,只有不知从何而来的飘逸磷火,勉强照亮像是没有尽头的黑暗;此处没有声音,只有偶尔伴着哀号而来的徐徐冷风,还有偶尔倒下的大小兵器发出的丁零声响;此处没有生息,只有快要遮挡住所有地面的数不清的尸体,溢出的鲜血浸没了他们的手,他们的脚,浸没了从他们身上倒下的长枪短剑。

此处却有一个人,一个将近要崩溃的活人。他身着一件黑色长袍,满地的鲜血将他的衣袍染上半截的红色,他戴着连着黑袍的黑帽,却遮挡不住他眼中抑制不住的恐惧和彷徨。

他就这么徘徊地立在遍地的尸体之上,无力地双手哆嗦着拿着一支火把。他急促地呼吸着,小心翼翼地迈过倒在他面前的一具有一具尸体,像是踏入岩浆一般痛苦地踩入积满了血的缝隙。

每走到一具尸体前,他便慢慢松开快要虚脱的双腿,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死尸,有的尸体没了手脚,甚至只有上半身还尚算完整。他死忍着不让自己流出泪来地用手将尸体的脸转过来,随后痛苦地用手捂住双眼深深地叹息。

当他又在一具残缺不堪的尸体面前蹲下,慢慢翻过那人的脸时,那人还残余的微弱的气息使他终于还是崩溃了。“马文!”他控制不住自己地对着那人大叫出来,伸手拿出自己手上仅剩的一小瓶水轻轻洒在他早已干裂出一道道沟壑的嘴唇上。

那人口中的马文忽的喷出一大口血沫,血沫沾在他白如死灰的脸上让他更添死相。马文颤抖着微微睁开眼睛,放大了不少的瞳孔慢慢挪移过去看着那人,似张似合的双唇发出微弱到几乎不能听见的声音。

“达……夫……”

达夫紧紧地握住马文的手,将自己的耳朵贴在马文的嘴边,闭上盈满泪水的眼睛。马文浑浊的双眼又一次放了一次眼瞳,他的下巴颤抖着,一边用微弱的气息呼吸一边一点一点地呜咽着。

“不要……去……树……回…..去……”

马文忽的全身顿了一下,便不再动了。达夫颤抖着慢慢直起身,看着他眼前的马文,早已睁大双眼没了生息。达夫无法逃离地看着马文的眼睛,那双看尽绝望却还是死不瞑目的眼睛。

强忍住溢出来的泪水,达夫颤抖着用手抚盖住马文的脸,似是用尽自己毕生力气强行合上了他的双眼。他无力地垂下两手,久久地跪在马文的尸体面前,四周则是更多的数不尽的死亡之躯。

最后,他缓缓地站起身,他眼中最后一丝情绪都消失不见,只剩下麻木和决绝,他举起手中的火把,跨过自己身前的马文的身体,径直向着马文口中的“树”走去。既然他的熟识之人如数都被那些人夺去性命,倒不如将他的命也搭上去,和那些人拼个你死我活。

达夫走得不是很快也不是很慢,像是害怕将要与他打照面的那些人,又像是急不可耐想要冲上去遇他们正面交锋。他先是一具尸体一具尸体地绕过,后是一具一具地跨过,最后这些尸体依然交叠的没有一丝缝隙,达夫不得不一脚一具尸体地踏过去,踏在那些曾经鲜活的生命上。

看不尽的前方出现了一颗树的影子,那树不知是活了多少年,如今已然高得达夫远远的便要抬起头才能看见树的树冠。等达夫走近了树,他才发现,他看到的并不是树的影子,而是那就是那棵树。树的枝干是少见的暗黑颜色,不知是吸附了多少尸体的物质还是天生便长成这样,连树的枝叶也是看不见生机的黑色。

“这是专门生长灵魂的树,”从树的后方走出一位披着金发的希腊女子,她悠然地倚在树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达夫,“生长成熟的灵魂会离开树再也不回来,然后树便变成黑色的,你说树可不可怜。”

达夫见到该女子立即戒备起来,藏在袖子里的短刀悄悄地滑倒他的手中。他朝女子的身后望去,只见女子的身后是难得一见的平旷土地,土地的中央躺着一具少女的尸体。达夫认出来那具尸体的主人正是这名女子所辅佐的那个人的心腹,便对着那名女子嘲讽起来。

“居然亲手杀死那位仁兄的心腹,你可真是够不择手段的啊,伊莲娜。”

伊莲娜抱着双臂,随意地回头望了眼倒在地上的那具尸体,不久竟然甜甜地笑起来,“他只能是喜欢我的……所以我就让所有靠近他的女人都死掉。”伊莲娜说着说着居然越说越开心,最后还笑了出来。

这个女人果然是疯了。达夫暗自想道。

既然对方已经疯了,达夫便决定开门见山直接解决问题。他径直走到伊莲娜面前,将其一把拽到身前,将手中的短刀架到伊莲娜的脖颈上,“那个人在哪?”

伊莲娜低头看了眼达夫的短刀,后又转而看向达夫,“你威胁我?”伊莲娜不敢相信地看着达夫,“你居然威胁我!”伊莲娜忽的大叫起来,一甩手将达夫的短刀和手推开对着达夫伸手便要打过去。

伊莲娜突然停下来,伸出去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她惊愕地向前瞪着,不一会儿,从她的眼睛、鼻子和两耳都流出一道冒着烟的黑色液体。液体一碰到她的皮肤便发出滋滋的声音一面将她的皮肤完全侵蚀。

噗!

伊莲娜浑身一抖,迅速喷出一大口黑色液体,转眼间她的脸已经被液体侵蚀得只剩骨头。达夫冷冷地看着伊莲娜痛苦地倒到地上,然而迎接她的则是大量的侵蚀液体。

液体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将伊莲娜包裹起来,每当有液体碰到她的皮肤,便会有一大块向外溅出鲜血的皮肉伴随着伊莲娜的尖声惨叫声被液体侵蚀得掉落下来,露出渗人的白骨。

那带着刺鼻气味的黑烟在伊莲娜掉入黑色液体后便开始大量的从她身上冒出来,在一旁冷眼相看的达夫都忍不住皱起眉头伸手掩住口鼻。

不久,伊莲娜的身体奇迹般的一点一点的恢复原状,又一点一点地被那侵蚀的液体撕扯成鲜血淋漓的碎块。“你这个混蛋!”伊莲娜好不容易重新长出来的手刚一把抓住达夫的衣袍,又被液体侵蚀成一条刺目的白骨,她的眼睑已经被完全侵蚀掉,只剩两颗镶在眼窝里的眼珠死死地盯着达夫:“你居然对我下了诅咒!”

达夫轻轻将伊莲娜的手弹开,“你们杀了我所有的伙伴,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惩罚你?”

“那你现在诅咒了我的部下,我是不是也应该惩罚一下你啊?”突然从达夫身后响起一人冷静的声音。

达夫猛地全身僵硬起来,一下子握紧手中的短刀准备转身攻击,却在同时发现自己完全动不了了。先是一阵寒冷从达夫的身后一直传到达夫的身前,伴随着寒冷得却是牵动了达夫内脏的剧烈疼痛。

先是心头一颤,达夫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只见一把冷光的银质匕首从他的身后刺穿到他的身前。大片的血红从刀刃刺出的地方迅速散开,与达夫袍子上的鲜血融在一起。达夫觉得自己的腹部以下的身体都没了知觉,他不受控制地往地上倒去。

刺穿了达夫腹部的人松开手,任由那把贮满了铭文的银质匕首插在达夫身上随着达夫一同倒到地上。从达夫身上流出来的血在以达夫为中心绽放出一朵艳红色的鲜花,好似在歌颂达夫的生命。

“本来还想着找不到完整的容器来装诗寇蒂的灵魂,结果你还送上门来了。”那人一脚踩上达夫的身体走到被达夫的诅咒侵蚀得体无完肤的伊莲娜,达夫颤栗地抬起头只看见那人脚上那双磨损得不像话的鞋子。

伊莲娜抬头看见来者是自己的上司,眼里瞬间充满了光芒。她用那败露在外的白骨支起她残缺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将自己挪到那人面前,伸手想要攀住那人的脚踝。“救……救我……”缠在伊莲娜身上的侵蚀夜体感受到伊莲娜的离开,像是伸出手臂一般又一次沾上伊莲娜的手臂,使伊莲娜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手又一次被侵蚀成白骨。

“这个时候使用诅咒可不是个好的想法。”那人好似没有看见伊莲娜一般背对着达夫说道,“诅咒会分割你自身的灵魂,这使你在诅咒失效之前灵魂会痛苦不堪并且无法进行轮回。”

那人说完便躲过伊莲娜的手,对伊莲娜鄙弃道:“别碰我!你是想要把诅咒也放到我身上吗?”那人无奈地从他的身上掏出一块透明的椭圆形物体,一脸惋惜。“没想到研究出来的第一块胚胎居然要用到你的身上。”

那人将那物体贴到伊莲娜的额头上,不久,一道细长的光芒便从伊莲娜的额头上伸出来,钻入那人手中的透明物体中。那光芒好似实际存在的物质,在透明物体之中聚集起来,像是一团发光的液体。

当这光芒的尽头都全部进入到透明物体之中,伊莲娜好似丢了魂一般立刻松了劲倒在侵蚀她的液体之中,任由那液体撕扯着她的皮肉。液体像是感觉到自己侵蚀得肉体已经没了灵魂,便在伊莲娜身下化作一滩死水。

那人将他手中的物体随意地抛到空中又接住,一边重复着以上的动作一边用手在地上画出一个阵式,念念有词。他细声念着,每当一个短句的结束他画出的阵式上便有一角亮起来,阵式上所有的地方都发起亮光来时,一个圆将那人包围起来。

那人忽的觉得手上有什么东西抖了一下,低头一看,只见那原本在他手中的透明物体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而本应捅在达夫身上的那把银质匕首此时竟然硬生生地**伊莲娜的脑中,匕首的中间还夹着那块透明物体。

在透明物体之中的发光液体顺着匕首刺出的裂痕流了出来,在半空中划出伊莲娜的身姿。那人扭头望向身后的达夫,只见达夫硬撑着从血泊中坐起来,动作依然保持了投掷匕首的姿势。

“你居然!”那人震惊之中不知道说什么话来,与此同时在那人身下的圆迅速发出一道光把那人吸进圆中。

达夫松下劲来,再次倒入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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